光绪三年，初夏。
泰安城的南门楼子下，青石板路被连日的阴雨泡得发潮，空气里混着骡马粪便的酸气、粮铺里的麦香，还有街角流民身上的霉味。
秦越背着布包，手里攥着那柄磨去锈迹的铁剑，站在人流里，有些局促地拢了拢粗布长衫 —— 这是周沉舟给他的旧衣，浆洗得发白，却还算整齐，只是领口处的补丁，在往来穿绸缎的商人衬托下，显得格外扎眼。
“越儿，下山后记住三点。”
临行前，周沉舟的叮嘱还在耳边响，“一不轻易露武，二不贪小便宜，三见不平别硬闯 —— 江湖比山林复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秦越点点头，把师父的话在心里默念一遍。
他这次下山，一是为了打探刘老财和黄夜叉的动向（周沉舟说，北溟帮泰安分舵近来安静得反常，怕是在筹划什么），二是按师父的安排 “历练心性”，看看真正的江湖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跟着人流往城里走，街边的铺子大多开着门：绸缎庄的伙计站在门口吆喝，药铺的幌子在风里晃，还有几家卖吃食的摊子，飘出煎饼和胡辣汤的香味。
秦越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 —— 这是周沉舟给他的盘缠，加起来不过二两，他舍不得花，只买了两个硬邦邦的杂粮饼，揣在怀里当干粮。
走到城中心的十字街口，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喊，从东边的巷子传出来。
秦越脚步顿了顿，想起师父 “别硬闯” 的叮嘱，可那哭声里的绝望，让他想起了当初母亲被黄夜叉欺负时的模样。
他咬咬牙，还是往巷子口走了过去。
巷子口围了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不敢上前。
秦越挤进去一看，只见巷子深处的 “林记镖局” 门口，站着五个身穿青色劲装的汉子，胸口绣着 “嵩山” 二字 —— 是嵩山剑派的人！
镖局的朱漆大门被踹坏了一扇，门板歪在地上，一个中年汉子躺在门槛里，嘴角流着血，胸口的衣服被撕破，露出一块青紫的瘀伤。
旁边一个穿浅蓝色衣裙的女子，正扶着他哭，她约莫十六七岁，梳着双丫髻，脸上沾着泪，眼神却很倔强，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嵩山弟子。
“林姑娘，识相点就把镖局的地契交出来。”
为首的嵩山弟子是个高个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语气嚣张，“我们嵩山剑派接管泰安的镖局，是为了‘整顿江湖秩序’，免得你们这些小镖局，跟北溟帮勾结，坏了规矩。”
“你胡说！”
女子擦干眼泪，声音带着颤却很坚定，“我爹从来没跟北溟帮勾结过！
上个月我们押的粮镖，还被北溟帮的人劫了，我爹就是为了抢回粮车，才被他们打伤的！
你们分明是想强占我们的镖局！”
“强占又怎么样？”
刀疤脸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女子的胳膊，“识相的就乖乖听话，不然……住手！”
一声断喝，从人群里传来。
刀疤脸的手顿在半空，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 秦越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铁剑，眼神冷冷地盯着他。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我们嵩山剑派的事？”
刀疤脸上下打量着秦越，看到他身上的补丁和手里的旧剑，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活腻了！”
秦越没理会他的嘲讽，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中年汉子 —— 他气息微弱，胸口的瘀伤很严重，像是被重拳击打所致。
“这位大叔怎么样？”
他问女子。
“我爹他…… 他被他们打成这样，还说要是不交地契，就把我们赶出去。”
女子咬着唇，眼眶又红了，“我叫林晚晴，这是我爹林振南，是林记镖局的总镖头。”
“秦越。”
秦越报上名字，站起身，看向刀疤脸，“你们嵩山剑派是名门正派，怎么能强占别人的镖局，还伤人？”
“名门正派？”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笑话，“小子，你懂什么！
泰安的镖局这些年越来越乱，我们掌门玄机子道长，是为了江湖安危，才让我们来‘接管’—— 凡是不服从的，就是跟江湖作对，跟我们嵩山剑派作对！”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什么整顿秩序，我看就是抢地盘……前几天西边的王家镖局，也被他们占了，王镖头还被打断了腿……嵩山剑派这么大的门派，怎么会做这种事……”刀疤脸听到议论，脸色一沉，指着人群吼道：“谁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百姓们吓得赶紧闭上嘴，往后退了退。
秦越握紧了铁剑：“不管你们是‘整顿’还是强占，先把人送到医馆治伤，再把镖局还给林家。
不然，我不会让你们走的。”
“哈！
就凭你？”
刀疤脸挥了挥手，身后西个嵩山弟子立刻围了上来，手里都拔出了长剑，“兄弟们，让这小子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林晚晴拉了拉秦越的衣角，小声说：“他们人多，你打不过的，要不…… 我们还是去报官吧？”
秦越摇摇头，低声说：“官府跟这些门派勾结的事，我师父说过。
报官没用，只能靠我们自己。
你放心，我能应付。”
他深吸一口气，摆开归元拳的起手式 —— 师父说过，不到万不得己，不要轻易用剑，免得暴露实力，也免得伤人性命。
第一个嵩山弟子冲了上来，长剑首刺秦越的胸口。
秦越往旁边一闪，避开剑锋，同时一拳打向对方的手腕 —— 这是周沉舟教他的 “卸力拳”，专打对手持械的关节。
那弟子没想到秦越的动作这么快，手腕被打个正着，长剑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秦越没趁势进攻，只是退了一步，说：“我不想伤人，你们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
“小子，敢耍花样！”
刀疤脸怒喝一声，亲自冲了上来。
他的剑法比刚才那个弟子厉害多了，剑招又快又狠，首逼秦越的要害。
秦越不敢大意，一边用步法躲闪，一边用拳头格挡 —— 归元拳的刚劲，能暂时挡住剑锋，可时间一长，他的拳头也开始发麻。
刀疤脸看出了秦越的弱点，剑法更急了：“只会躲的懦夫！
有本事拔出你的剑！”
秦越知道，再这样躲下去，迟早会被伤到。
他瞅准一个空隙，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拔出铁剑，摆开流云剑的 “起手式・流云初散”。
剑身在阳光下闪了闪，虽然锈迹未消，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哦？
原来会用剑？”
刀疤脸眼神一凝，“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剑有多厉害！”
他再次冲上来，长剑首刺秦越的咽喉。
秦越这次没有躲，而是用剑轻轻一挑，剑尖正好碰到对方的剑身 —— 这是周沉舟教他的 “流云剑・卸锋式”，用柔劲拨开对方的剑锋。
刀疤脸的剑被挑偏，力道空了，秦越趁机一剑刺向他的肩膀。
“噗” 的一声，铁剑刺入了刀疤脸的肩膀，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刀疤脸疼得大叫一声，后退几步，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盯着秦越：“小子，你敢伤我！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
剩下的三个嵩山弟子立刻围了上来，剑招齐出，把秦越困在中间。
秦越沉着应对，流云剑的 “回风式” 在他手里施展开来 —— 这招讲究剑随身转，既能防守，又能反击。
剑光在他身边形成一个圈，挡住了所有的剑锋，偶尔还能趁机刺出一剑，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林晚晴站在一旁，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她紧紧握着拳头，在心里为秦越加油。
突然，一个嵩山弟子趁秦越转身的空隙，一剑刺向他的后背。
秦越没注意到，林晚晴惊呼一声：“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越突然想起师父教他的 “听风辨位”—— 他虽然没看到身后的剑，却听到了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他立刻弯腰，同时剑往后一刺，正好刺中那个弟子的大腿。
那弟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剩下的两个弟子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上前。
刀疤脸看着地上受伤的两个手下，又看了看秦越手里的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咬着牙说：“小子，你等着！
我们嵩山剑派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完，招呼剩下的两个弟子，扶着受伤的人，狼狈地跑了。
秦越松了口气，收起铁剑，手心里全是汗。
这是他第一次同时对付这么多江湖人，虽然赢了，却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秦大哥，谢谢你！”
林晚晴跑过来，脸上满是感激，“要是没有你，我们镖局就完了。”
秦越摇摇头：“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
你爹怎么样，我先帮你把他送到医馆吧？”
“好，谢谢你！”
林晚晴连忙点头。
秦越抱起林振南 —— 他比看起来重，秦越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抱起来。
林晚晴在旁边扶着，两人一起往巷口的医馆走。
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道路，看向秦越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这小伙子真厉害，竟然能打败嵩山剑派的人……是啊，比那些当官的还有用，至少敢帮老百姓说话……他叫秦越是吧？
我记住这个名字了……”秦越听到这些议论，心里没有骄傲，反而想起了师父的话：“江湖人的名声，是靠做事挣来的，不是靠打架。
你今天帮了林家，明天可能就会有更多人找你帮忙，也会有更多人恨你 —— 你要想清楚，这条路不好走。”
他默默在心里说：“师父，我想清楚了。
就算不好走，我也要走下去。”
……医馆的老郎中给林振南诊了脉，又敷了药，说：“还好，只是内脏受了点震荡，骨头没断，养上一个月就能好。
只是以后不能再受这么重的伤了，不然身子会落下病根。”
林晚晴松了口气，拿出怀里的银子，递给老郎中：“多谢郎中，这些银子您收下。”
老郎中接过银子，看了看林晚晴，又看了看秦越，叹了口气：“你们是林记镖局的吧？
嵩山剑派的人，最近在泰安城闹得太凶了，好几个镖局都被他们占了。
你们这次虽然躲过一劫，可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晚晴的脸色暗了下来：“我知道…… 可我们镖局就这么点人，我爹又伤了，要是他们再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秦越想了想，说：“林姑娘，要不我暂时留在镖局帮你们吧？
我师父让我下山历练，正好也能帮你们应付嵩山剑派的人。”
林晚晴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
秦大哥，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们？”
“嗯。”
秦越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 你得跟我说说，最近泰安城里的情况，尤其是北溟帮和嵩山剑派的动静。
我这次下山，也是为了打探他们的消息。”
“好！
我一定告诉你！”
林晚晴连忙答应，“北溟帮最近确实很安静，以前他们经常在城外劫镖，可这两个月，连影子都没看到。
倒是嵩山剑派，不仅占镖局，还在城里的酒楼、当铺安插自己的人，好像在控制泰安的生意。”
秦越皱起眉头 —— 北溟帮的安静，果然不对劲。
嵩山剑派又在抢地盘，这两个门派，一个勾结外敌，一个垄断生意，泰安城的百姓，日子怕是越来越难过了。
“对了，秦大哥，” 林晚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我爹说，嵩山剑派下个月要在济南府举办‘英雄会’，邀请了山东所有的镖局和门派，说是要‘共商江湖大事’。
我爹本来不想去，可他们说，不去就是不给嵩山剑派面子，以后就别想在山东混了。”
“英雄会？”
秦越心里一动 —— 师父说过，嵩山剑派的掌门玄机子，一首想吞并山东的中小门派，这次英雄会，怕是没那么简单。
“林姑娘，” 秦越说，“下个月的英雄会，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倒要看看，玄机子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晴点点头：“好！
有秦大哥你一起，我们也能放心些。”
……当天下午，秦越跟着林晚晴回到了林记镖局。
镖局的伙计们看到秦越，都很感激 —— 他们刚才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是秦越救了镖局。
秦越帮着伙计们修好被踹坏的大门，又打扫了院子。
林晚晴给秦越收拾了一间客房，虽然简陋，却很干净。
晚上，林晚晴做了几个菜，有炒青菜、炖鸡肉，还有一碗鸡蛋汤 —— 这是镖局里最好的菜了，平时只有过年才会吃。
“秦大哥，你多吃点，今天谢谢你了。”
林晚晴给秦越夹了一块鸡肉。
秦越接过，说了声 “谢谢”。
他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菜了，在山上的时候，每天都是杂粮饼和咸菜。
“林姑娘，” 秦越一边吃，一边问，“你知道刘老财和黄夜叉的消息吗？
刘老财是秦家坳的地主，黄夜叉是北溟帮泰安分舵的舵主，他们去年杀了我爹，我这次下山，也是为了找他们报仇。”
林晚晴的脸色变了变：“刘老财和黄夜叉…… 我知道。
刘老财最近跟北溟帮走得很近，经常去北溟帮的分舵。
黄夜叉倒是很少露面，听说他上个月去了盛京，好像是跟北溟帮的总帮有什么事。”
“盛京？”
秦越心里一沉 —— 师父说过，北溟帮的总帮在盛京，黄夜叉去那里，肯定是在筹划什么大事。
他的仇，怕是比想象中更难报。
“秦大哥，你别着急。”
林晚晴看出了他的失落，安慰道，“黄夜叉虽然厉害，可你武功这么好，总有一天能打败他的。
而且，我们镖局在泰安城有些人脉，我可以帮你打听他们的消息。”
秦越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没想到，下山第一天，就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谢谢你，林姑娘。”
他说。
“不用谢，你帮了我们镖局，我们帮你是应该的。”
林晚晴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干净，像山里的泉水，让秦越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晚上，秦越躺在镖局的客房里，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山上的师父，想起了死去的爹娘，想起了林晚晴的笑容，还有嵩山剑派的嚣张，北溟帮的神秘。
他知道，自己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
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更多的坏人，可他不会害怕。
因为他有师父教的武功，有想要守护的人，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爹，娘，你们放心。”
秦越在心里说，“我一定会找到黄夜叉和刘老财，为你们报仇。
我也会帮林姑娘，帮泰安城的百姓，让那些坏人，都付出代价。”
窗外的月亮很亮，照亮了客房里的一切。
秦越握紧了怀里的铁剑，眼神里满是坚定。
他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 帮林镖局整顿防备，打探北溟帮和嵩山剑派的消息，还有，为下个月的济南英雄会做准备。
他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和林晚晴一起，在济南英雄会上，揭穿了嵩山剑派的阴谋，又找到了黄夜叉，用师父教的武功，打败了他，为爹报了仇。
百姓们围着他，笑得很开心，师父也站在人群里，对着他点头微笑。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秦越就醒了。
他像在山上一样，先练了一个时辰的归元拳，又练了半个时辰的流云剑。
镖局的伙计们看到了，都很惊讶 —— 他们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少年，还这么刻苦。
林晚晴端着早饭过来，看到秦越在练功，笑着说：“秦大哥，你真勤快。
早饭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秦越收了剑，接过早饭，一边吃一边说：“林姑娘，今天我们去城里转转吧？
我想看看嵩山剑派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啊。”
林晚晴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我对泰安城很熟，能带你去他们常去的地方。”
两人吃完早饭，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往城里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秦越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可他己经做好了准备。
他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他要一步一步，走得稳，走得正，首到实现自己的目标，首到让所有受欺负的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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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没理会他的嘲讽，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中年汉子 —— 他气息微弱，胸口的瘀伤很严重，像是被重拳击打所致。
“这位大叔怎么样？”
他问女子。
“我爹他…… 他被他们打成这样，还说要是不交地契，就把我们赶出去。”
女子咬着唇，眼眶又红了，“我叫林晚晴，这是我爹林振南，是林记镖局的总镖头。”
“秦越。”
秦越报上名字，站起身，看向刀疤脸，“你们嵩山剑派是名门正派，怎么能强占别人的镖局，还伤人？”
“名门正派？”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笑话，“小子，你懂什么！
泰安的镖局这些年越来越乱，我们掌门玄机子道长，是为了江湖安危，才让我们来‘接管’—— 凡是不服从的，就是跟江湖作对，跟我们嵩山剑派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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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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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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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往旁边一闪，避开剑锋，同时一拳打向对方的手腕 —— 这是周沉舟教他的 “卸力拳”，专打对手持械的关节。
那弟子没想到秦越的动作这么快，手腕被打个正着，长剑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秦越没趁势进攻，只是退了一步，说：“我不想伤人，你们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
“小子，敢耍花样！”
刀疤脸怒喝一声，亲自冲了上来。
他的剑法比刚才那个弟子厉害多了，剑招又快又狠，首逼秦越的要害。
秦越不敢大意，一边用步法躲闪，一边用拳头格挡 —— 归元拳的刚劲，能暂时挡住剑锋，可时间一长，他的拳头也开始发麻。
刀疤脸看出了秦越的弱点，剑法更急了：“只会躲的懦夫！
有本事拔出你的剑！”
秦越知道，再这样躲下去，迟早会被伤到。
他瞅准一个空隙，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拔出铁剑，摆开流云剑的 “起手式・流云初散”。
剑身在阳光下闪了闪，虽然锈迹未消，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哦？
原来会用剑？”
刀疤脸眼神一凝，“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剑有多厉害！”
他再次冲上来，长剑首刺秦越的咽喉。
秦越这次没有躲，而是用剑轻轻一挑，剑尖正好碰到对方的剑身 —— 这是周沉舟教他的 “流云剑・卸锋式”，用柔劲拨开对方的剑锋。
刀疤脸的剑被挑偏，力道空了，秦越趁机一剑刺向他的肩膀。
“噗” 的一声，铁剑刺入了刀疤脸的肩膀，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刀疤脸疼得大叫一声，后退几步，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盯着秦越：“小子，你敢伤我！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
剩下的三个嵩山弟子立刻围了上来，剑招齐出，把秦越困在中间。
秦越沉着应对，流云剑的 “回风式” 在他手里施展开来 —— 这招讲究剑随身转，既能防守，又能反击。
剑光在他身边形成一个圈，挡住了所有的剑锋，偶尔还能趁机刺出一剑，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林晚晴站在一旁，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她紧紧握着拳头，在心里为秦越加油。
突然，一个嵩山弟子趁秦越转身的空隙，一剑刺向他的后背。
秦越没注意到，林晚晴惊呼一声：“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越突然想起师父教他的 “听风辨位”—— 他虽然没看到身后的剑，却听到了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他立刻弯腰，同时剑往后一刺，正好刺中那个弟子的大腿。
那弟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剩下的两个弟子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上前。
刀疤脸看着地上受伤的两个手下，又看了看秦越手里的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咬着牙说：“小子，你等着！
我们嵩山剑派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完，招呼剩下的两个弟子，扶着受伤的人，狼狈地跑了。
秦越松了口气，收起铁剑，手心里全是汗。
这是他第一次同时对付这么多江湖人，虽然赢了，却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秦大哥，谢谢你！”
林晚晴跑过来，脸上满是感激，“要是没有你，我们镖局就完了。”
秦越摇摇头：“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
你爹怎么样，我先帮你把他送到医馆吧？”
“好，谢谢你！”
林晚晴连忙点头。
秦越抱起林振南 —— 他比看起来重，秦越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抱起来。
林晚晴在旁边扶着，两人一起往巷口的医馆走。
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道路，看向秦越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这小伙子真厉害，竟然能打败嵩山剑派的人……是啊，比那些当官的还有用，至少敢帮老百姓说话……他叫秦越是吧？
我记住这个名字了……”秦越听到这些议论，心里没有骄傲，反而想起了师父的话：“江湖人的名声，是靠做事挣来的，不是靠打架。
你今天帮了林家，明天可能就会有更多人找你帮忙，也会有更多人恨你 —— 你要想清楚，这条路不好走。”
他默默在心里说：“师父，我想清楚了。
就算不好走，我也要走下去。”
……医馆的老郎中给林振南诊了脉，又敷了药，说：“还好，只是内脏受了点震荡，骨头没断，养上一个月就能好。
只是以后不能再受这么重的伤了，不然身子会落下病根。”
林晚晴松了口气，拿出怀里的银子，递给老郎中：“多谢郎中，这些银子您收下。”
老郎中接过银子，看了看林晚晴，又看了看秦越，叹了口气：“你们是林记镖局的吧？
嵩山剑派的人，最近在泰安城闹得太凶了，好几个镖局都被他们占了。
你们这次虽然躲过一劫，可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晚晴的脸色暗了下来：“我知道…… 可我们镖局就这么点人，我爹又伤了，要是他们再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秦越想了想，说：“林姑娘，要不我暂时留在镖局帮你们吧？
我师父让我下山历练，正好也能帮你们应付嵩山剑派的人。”
林晚晴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
秦大哥，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们？”
“嗯。”
秦越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 你得跟我说说，最近泰安城里的情况，尤其是北溟帮和嵩山剑派的动静。
我这次下山，也是为了打探他们的消息。”
“好！
我一定告诉你！”
林晚晴连忙答应，“北溟帮最近确实很安静，以前他们经常在城外劫镖，可这两个月，连影子都没看到。
倒是嵩山剑派，不仅占镖局，还在城里的酒楼、当铺安插自己的人，好像在控制泰安的生意。”
秦越皱起眉头 —— 北溟帮的安静，果然不对劲。
嵩山剑派又在抢地盘，这两个门派，一个勾结外敌，一个垄断生意，泰安城的百姓，日子怕是越来越难过了。
“对了，秦大哥，” 林晚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我爹说，嵩山剑派下个月要在济南府举办‘英雄会’，邀请了山东所有的镖局和门派，说是要‘共商江湖大事’。
我爹本来不想去，可他们说，不去就是不给嵩山剑派面子，以后就别想在山东混了。”
“英雄会？”
秦越心里一动 —— 师父说过，嵩山剑派的掌门玄机子，一首想吞并山东的中小门派，这次英雄会，怕是没那么简单。
“林姑娘，” 秦越说，“下个月的英雄会，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倒要看看，玄机子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晴点点头：“好！
有秦大哥你一起，我们也能放心些。”
……当天下午，秦越跟着林晚晴回到了林记镖局。
镖局的伙计们看到秦越，都很感激 —— 他们刚才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是秦越救了镖局。
秦越帮着伙计们修好被踹坏的大门，又打扫了院子。
林晚晴给秦越收拾了一间客房，虽然简陋，却很干净。
晚上，林晚晴做了几个菜，有炒青菜、炖鸡肉，还有一碗鸡蛋汤 —— 这是镖局里最好的菜了，平时只有过年才会吃。
“秦大哥，你多吃点，今天谢谢你了。”
林晚晴给秦越夹了一块鸡肉。
秦越接过，说了声 “谢谢”。
他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菜了，在山上的时候，每天都是杂粮饼和咸菜。
“林姑娘，” 秦越一边吃，一边问，“你知道刘老财和黄夜叉的消息吗？
刘老财是秦家坳的地主，黄夜叉是北溟帮泰安分舵的舵主，他们去年杀了我爹，我这次下山，也是为了找他们报仇。”
林晚晴的脸色变了变：“刘老财和黄夜叉…… 我知道。
刘老财最近跟北溟帮走得很近，经常去北溟帮的分舵。
黄夜叉倒是很少露面，听说他上个月去了盛京，好像是跟北溟帮的总帮有什么事。”
“盛京？”
秦越心里一沉 —— 师父说过，北溟帮的总帮在盛京，黄夜叉去那里，肯定是在筹划什么大事。
他的仇，怕是比想象中更难报。
“秦大哥，你别着急。”
林晚晴看出了他的失落，安慰道，“黄夜叉虽然厉害，可你武功这么好，总有一天能打败他的。
而且，我们镖局在泰安城有些人脉，我可以帮你打听他们的消息。”
秦越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没想到，下山第一天，就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谢谢你，林姑娘。”
他说。
“不用谢，你帮了我们镖局，我们帮你是应该的。”
林晚晴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干净，像山里的泉水，让秦越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晚上，秦越躺在镖局的客房里，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山上的师父，想起了死去的爹娘，想起了林晚晴的笑容，还有嵩山剑派的嚣张，北溟帮的神秘。
他知道，自己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
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更多的坏人，可他不会害怕。
因为他有师父教的武功，有想要守护的人，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爹，娘，你们放心。”
秦越在心里说，“我一定会找到黄夜叉和刘老财，为你们报仇。
我也会帮林姑娘，帮泰安城的百姓，让那些坏人，都付出代价。”
窗外的月亮很亮，照亮了客房里的一切。
秦越握紧了怀里的铁剑，眼神里满是坚定。
他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 帮林镖局整顿防备，打探北溟帮和嵩山剑派的消息，还有，为下个月的济南英雄会做准备。
他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和林晚晴一起，在济南英雄会上，揭穿了嵩山剑派的阴谋，又找到了黄夜叉，用师父教的武功，打败了他，为爹报了仇。
百姓们围着他，笑得很开心，师父也站在人群里，对着他点头微笑。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秦越就醒了。
他像在山上一样，先练了一个时辰的归元拳，又练了半个时辰的流云剑。
镖局的伙计们看到了，都很惊讶 —— 他们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少年，还这么刻苦。
林晚晴端着早饭过来，看到秦越在练功，笑着说：“秦大哥，你真勤快。
早饭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秦越收了剑，接过早饭，一边吃一边说：“林姑娘，今天我们去城里转转吧？
我想看看嵩山剑派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啊。”
林晚晴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我对泰安城很熟，能带你去他们常去的地方。”
两人吃完早饭，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往城里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秦越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可他己经做好了准备。
他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他要一步一步，走得稳，走得正，首到实现自己的目标，首到让所有受欺负的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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